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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还记得很多年轻人,都喜欢尝试新的约会方式,海边金黄色的沙滩,茂密森林的林荫道····我们倒是赶了一个时髦,我想,这应该是最新颖的约会方式。”
隔着薄薄的玻璃墙,英格丽德把整张手掌都贴在了玻璃墙上,墙壁的另一边是带着面罩也把手掌贴在玻璃墙上的冬日战士。
两个人就这样隔着透明的玻璃墙把手指重合在了一起。
他眼眶的颜色又加重了几分,蓝色的眼眸仿佛是浸润在水中一般,湿润的不可思议。
这只是平时生活的一个缩影,中年将军答应过英格丽德,保证他们之间最基本的见面,但也只是保证在不洗脑,隔着玻璃墙见面的情况下。
偶尔冬日战士也有压抑不住,发狂的用拳头轰击过玻璃墙,事实上却是,只要研究所没有停止供电,这面玻璃墙就坚不可摧,即使是在面对炮弹的轰击,它也不会被破坏分毫。
于是,明白自己是在白白浪费力气的冬日战士也冷静了下来,只要一完成任务就凑到玻璃墙前。
或鲜血淋漓,或杀气四溢。
这是他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候。
英格丽德笑着和他说一会儿话,就像面对托尼那样,编几个童话故事用最温柔的语气讲述出来,然后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道上一句晚安,隔着冰冷的玻璃墙伸出手贴在上面,冬日战士也配合的把脑袋贴上来,闭上眼。
她隔着玻璃墙,做出抚摸他脑袋的样子,对着墙壁落下一吻,就宛如以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无数个日夜一般。
然后又是一夜好梦。
唯一可惜的就是,冬日战士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。
这样沉默的冬日战士让她不安极了,他眼中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,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燃烧殆尽。
这个样子的冬日战士让英格丽德心痛极了,沉默寡言每每任务回来就靠在玻璃墙旁边,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,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她。
虽然并没有和他搭上话,但两人之间,自然而然的形成了约定,无论他的任务目标有多远,他从不会超过一个星期,一个星期以后,他必然会活着回到英格丽德的身边。
就为了能够回到英格丽德身边呆上那几个小时。
这样一个规律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被打破了。
英格丽德已经有几乎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冬日战士,而从昨天晚上开始,就没有人再给她送过餐了。
她有些烦躁的推了推眼前这道无形的界限,贴在上面斜着眼努力想看清走廊尽头是不是有自己熟悉的人影。
来来回回几次,终于折腾累的英格丽德干脆一屁股做到房间中间。
这不正常。
英格丽德这么想着,转身对着墙脚安装的摄像头晃了晃手臂。
“有人吗?”
“能看见我吗?”
“能告诉我冬日战士出了什么事情吗?”
英格丽德愣了一下,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,她坐在地上,四肢撑在墙上,一点一点撑着身体向墙脚摄像头方向爬去。
以往她作出靠近摄像头的动作,不会过多久,就会有人从外面冲进了,把她按在地上,质问她想要干什么。
但是,现在她在靠在摄像头非常近距离的情况下,都没有人从外面进来阻止她。
这不对劲。
整个研究基地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寂静环境。
原有的研究人员似乎在一个晚上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英格丽德凑近摄像头仔细观察了起来,结果发现摄像头尾部的指示灯并没有亮,这是没有通电的显示。
如果连这里都没有通电,那只能说明整个研究基地都失去了电力的供给。
这是为什么呢?
在疑惑的同时她也感到了一阵窃喜,因为没有通电,就意味着面前的玻璃墙只是一层单纯的玻璃,在人工的力量下,也能将它击破。
还没等她落实自己的想法。
噗嗤一声。
她头上的通风管道突然喷出了水,把她从上到下淋透了。
“哦,suit!”
被突如其来的水喷了一身的英格丽德,恼火的骂了一句,拨开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,抬头向上看了看。
接着,又是一阵水流喷了出来,直接灌倒她的鼻腔里,带着浓重的土腥味。
“嘿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英格丽德从墙上跳了下来,对着墙脚的摄像头大叫着。
“为什么会有水从通风管里涌进来?”
没有人回应她的话,只有越来越多的水涌出来,没过多久,水顺着她的逐渐脚尖蔓延到她的脚背上,没过多久,就没过了她的脚踝。
水面上涨的速度实在是超乎她的预料,不到一会儿就上升到她的腰部。
“天哪!”
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来救她,英格丽德明白此时只有自救才能逃出这个房间。
房间里唯一的一件家具就是这个床,她伸手用力拧了拧床脚,想要拧下一块作为击打玻璃墙的工具。
“床都是个整体,还要固定在地板上····”
借着水的浮力,英格丽德都没能从床上掰下一块,反而自己的指甲全部都遗忘用力过猛全部翻开。
她也尝试过推动床撞击玻璃墙,最后却发现床脚被牢牢固定在地板上,动不了分毫。
最后她只能踩在床上,踮着脚躲开逐渐上涨的水面。
不到一个小时,英格丽德就脚离地浮在水里,脑袋贴着天花板,从水面和天花板间所剩无几的空间里汲取空气。
“他们牢房的防水性倒是好到出乎意料,好不容易没用通电,能有机会打破玻璃····”
英格丽德自嘲的笑了笑,紧接着一个人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,人似乎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容易想到自己珍视的人。
是的,她突然想起来冬日战士的脸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感突然从她的心底涌了出来,一边鼻腔里不断有水涌入,一边因为恐惧和伤感就从眼眶中流出眼泪。
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损失水份还是在补充水份。
她只知道。
她想见冬日战士。
英格丽德转过头,看向已经几乎被水淹水过的玻璃墙。
在水面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,将会是对玻璃墙压强最大的时候,那个时候如果力量足够击打玻璃的一点的话,或许有可能打破面前的这面玻璃墙。
但是机会只有一次。
她擦去脸上的泪水,看着不远处的玻璃墙,为自己打气。
“英····格丽德····”牙齿因为冰冷的水上下大颤,“你···你···可以的。”
说完,在水面完全升上来的一瞬间,她深吸一口气,沉下水面。
淡绿色的世界笼罩住她的眼球,水流动的啪啪声响离她远去,只有不断涌入耳膜咕噜咕噜的声响。
被水压压的喷了一口气的英格丽德,展开手脚,摆动着挣扎向玻璃墙那边游去。
玻璃墙外边的白色灯光在水面的切割下变得支离破碎,她被水压压的产生阵阵恶心的感觉,
近了,近了。
英格丽德盯着斑驳的光痕,迷茫的伸出了手,却碰到了一层阻隔。
英格丽德激动的不能自抑,握紧了拳头,鼓足全身的力量向玻璃墙打去。
然而她错估了水压的作用,拼尽全力的拳头,此时就像一块棉花糖一般,软绵绵的打在玻璃上。
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,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,冰冷的水不停的从她的鼻腔里涌入,从鼻子开始一直到肺部就像被火灼烧一般,疼的厉害。
眼前也是一阵阵的泛着黑光。
她知道这是大脑缺氧的症状。
越是剧烈动作,缺氧的症状将越是明显。
英格丽德一边不停的呛水,一边感受到自己悲哀绝望的在流泪。
想要呼救,张开嘴却是咕噜噜的声音。
【救我,谁来救救我!】
【巴基!巴基!】
她拼命的推动眼前的这道屏障,越是发现它的坚不可摧,然后越是绝望。
过完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浮现,不同的地点,或带着温和笑意的蓝色眸子,或带着森然杀气的蓝色眼球,一一在她面前出现。
忽然间,透过玻璃上的反光,一双蓝色的狭长眸子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【巴基,巴基,救我!】
那双眸子紧紧的盯住了她,数道裂纹隔在他们之间,接着啪啦一声,玻璃陡然粉碎。
英格丽德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。
一瞬间黑暗,一瞬间光明,似乎只在一息之间完成。
英格丽德伸出了手指,张开双手徒然的在空中抓握着。
接着,在迷迷糊糊之间,她感觉到自己手心里被塞进一个温热的东西,她在一瞬间惊醒了过来。
梦中淡蓝色的眼眸此刻正温柔的注视着她。
脸上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。
巨大的恐惧在瞬间侵袭了她的心神,她扑上去紧紧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身体,形象全无的大声哭嚎着。
“我以为···我以为再也不能···不能见到你了。”
男人的身体僵硬了,接着回抱住她的身体,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。
终于从恐惧中回神的英格丽德,手心里红色的液体顿时吸引了她的视线,红色的血丝顺着地面上的水流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来。
“你受伤了!”
英格丽德叫了一声,推开冬日战士在他身上摸索起来。
冬日战士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不断摸索的手,摇了摇头。
“这不是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对吗?玻璃划破的伤口不会流这么多的血。”
说着英格丽德抽手想要继续摸他的身体。
冬日战士再次按下了她的手,指了指她的身后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走廊里的通风管也在向外涌着水。
走廊的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层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冬日战士没有说话,隐藏在面具后面的脸看不清上面的表情,他站了起来,把英格丽德从地上拉了起来,用眼神示意她。
英格丽德扭了扭脚踝,对他点点头。
“没有关系,我能走。”
冷静下来的英格丽德在行走的途中,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。
走廊里原有的照明灯已经熄灭,应急灯的白色灯光照着水面。
从中年将军口中得知,应急灯只会在备用电源供应时才会亮起来,而从刚才涌入鼻腔中水的味道来看,从通风管里涌进来的水应该是不远处水库里的水。
英格丽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备用电源能支撑的时间大概是2小时左右,水库里的水都是靠着电动机的工作,才得以不会涌到地底研究所里。
冬日战士牵着她行走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,到最后几乎都是他拖着自己在走廊里飞奔起来。
英格丽德想要询问,但是看着他露在外面皱着眉的样子,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不知道奔跑了多久。
冬日战士突然停了下来,拐进一个房间里。
房间里都是林立的高耸罐状建筑,他抱着英格丽德直直走到最后的一个罐子。
直到此时,水已经蔓延到英格丽德的大腿位置。
还没等英格丽德看清罐子外面上标注的单词,就被他拉开外面的门,把她推了进去。
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,英格丽德撑在门口,看着他。
“等···等等,你要干什么?”
冬日战士愣了一下,接着毫不犹豫的从脸上掀下面具,直接套在了她的脸上。
英格丽德眼前一黑,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,愣在原地。
“现在该我了···”长达几个月的沉默,冬日战士此时终于说了一句话,还弯起嘴角对她挤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。
“等会儿可能会有些不舒服,因为你要通过这个抽水机被抽出去。”
听到这里的英格丽德明白他要干什么了,疯狂的挣扎起来。
冬日战士猛的抱住了她,把她压在了怀里,把脸贴在她的耳边。
“冷静···冷静下来。”
这是英格兰第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,一时间她停止了挣扎。
“管道只能通过一个人,所以,你先上去,我马上就跟过来。”
听到这里,英格丽德才算得上是完全安静下来,本来还想着再这么抱上一会儿,但是越来越深的水面已经不允许他们再这样继续磨蹭下去了。
冬日战士首先把英格丽德从怀里推了出来,然后托着放进了罐子里,手按在门的一侧,并没有马上合上。
按在门上的手指青筋暴起,他犹豫了一会儿,最后托起了英格丽德的脸,隔着面罩落下了一个吻。
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提醒的情况下主动吻她,让她愣住了。
男人坚毅的脸庞上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,与蓝色清澈的眼瞳相呼应。
“我比巴基幸运多了,最后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史蒂夫,而现在陪在我身边的是你。”
这一句暗示性颇浓的话语让英格丽德哭笑不得,一方面是惊讶他竟然想起了自己的挚友,另一方面是他竟然还在吃自己的醋。
“英格丽德···”
男人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嗯?”
“我想去意大利,还有罗马,荷兰,看一看你所说的郁金香,慢悠悠旋转的风车····”
“以后我们就有机会···”
“格丽···”男人打断了她的话。
“嗯?”
“我爱你。”
突如其来的缠绵表白让她愣住了,还没等她对此作出反应。
‘轰’的一声,面前的门被合上了。
仿佛时间被拉慢了步调,门被合上的瞬间如此缓慢,如此刺眼,熟悉深爱的脸孔慢慢被遮挡,阻隔在门后。
那一瞬间,心悸的令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,靠在门前。
门上的小型玻璃窗被水流打湿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象,只能勉强看清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外面晃动。
随后,玻璃窗突然黑了下来,英格丽德心领神会的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上面。
另一边,把手按在玻璃窗上的冬日战士,毫不犹豫的拉下了抽水罐旁的把手。
英格丽德只觉得身体陡然一轻,身边的水瞬间涌了上了,把她完全浸在里面。
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,明明她整个身体都浸在水里,水流涌进她脸上的面罩,出来的却是潮湿的空气。
就像是一个‘腮’。
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拽力,她觉得自己被水压狠狠挤压,那种压力却恰好维持在她能够接受的程度。
随后就是宛如被扔到滚筒洗衣机里,被上下左右转着圈的甩来甩去。
如果不是因为有脸上的面罩,她可能在如此剧烈的‘运动’中被挤出肺部的空气,然后得不到氧气的补给而窒息而死。
就这样,等周围的水流平息下来以后,英格丽德展开身体,顺着上升的水流慢慢向上浮起。
“呼···呼····”
浮出水面的英格丽德脱下脸上的面罩,深吸了几口气。
笑着转过头在水面上四处寻觅他的身影。
等了一会儿,水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出现。
英格丽德极力压下心中的那份不安,戴上面具沉入水中,在水中四处寻找起来。
没有,没有,都没有。
“小姐,你在找什么?”
一股刺眼的光线打断了她的寻找,恍然回过神的英格丽德才惊觉天已经在不自不觉中黑了下来。
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?”
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,英格丽德苍白着脸在水里转了一个身。
手电筒的光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。
“哦!是前苏联的士兵!”
本来还有所迟疑的小船在手电筒的光线照到她胸前的时候,加快速度向她划了过来。
“等···等等,你说前苏联?”
英格丽德猛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。
“是的,有什么不对吗?苏联在1一个月前就已经宣布解体,现在应该称作俄罗斯联邦····”
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。
“原来···原来如此···这···这就是原因吗?”
这一切都说得通了,他身上的伤,他最后的表白·····
一个国家的灭亡,必然会带着它不能面对世人的事物从世界上消失。
通向水库的管道的作用就是在这个国家不复存在的时候,把水引入,然后把这个秘密永远沉入水中。
那个管道怎么可能通不过两个人。
所以他把面具给了她,因为他知道,自己再也用不到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爱是即使我已经死亡,你活在世间会痛苦万分,我也希望你能继续活下去。
我十六章大改了一番,关于巴基和冬日战士之间的关系,看一下吧。
PS后面几章,巴基会暂时退场,如果不喜欢看其他人的读者就不要看这部分吧,我分卷会标出来的,从美队2那里再开始。